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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井散文

來源:時髦谷    閱讀: 4.71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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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古井相比,我家的井還算不了老,只三十年曆史,但在我的感覺是老資格的家庭成員了。當初出現的時候家裏還沒有曾孫輩出世,如今除了父母與老井相處,後輩人已告別老井出外謀生,所以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是名符其實的老井。

老井散文

老井的出現具有時代的意義,85年全國的改革正是風風火火,改革的春風也吹蕩着湖區的鄉村,由於分田到戶釋放前所未有的生產力,莊稼人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自己的責任田裏,拼着性命挖掘着大自然的潛力,改革後的幾年,農民從溫飽線上掙脫出來,日子漸漸滋潤了,把原來的茅草房建成磚瓦結構的房子,將原來的泥巴公路硬化成煤渣公路,河邊,田邊以前邊角餘料閒置地也被農民爭先恐後開發起來,種上作物。與農民生活不斷改善的境況相比,自然的環境在不斷惡化,豬養得多了,化肥下得重了,垃圾亂扔了。祖輩以來,湖區從來不缺水,也從來不擔心飲水的質量,煮飯炒菜喝茶用的全是河水,在外做農活也不帶開水,口渴了就在河邊手捧着水喝,從不擔心水裏有細菌水有什麼污染,會喝壞肚子喝出毛病。但到85年那個階段,感覺到河裏的水不太乾淨,喝起來有很重的腥味,泡出的茶也沒有過去的清香。特別是冬天,從未乾涸的小河裏沒有水了,從不愁水喝的村民要找水源或在乾涸的河牀打個小氹,等滲出一些水當飲用水。在這種情況下,經濟條件好的農戶開始打井,因爲是湖區,屬衝擊平原,地下蓄水豐富,只要用鑽機鑽20多米深,用一根塑料管子插入,上面裝一個手壓泵就可以源源不斷供應一家的生活用水。組上幾戶經濟條件好的率先打井,並自豪地宣講喝井水的許多好處來,聽着別人的炫耀,父母也動了心考慮打井,畢竟在別人家的井裏搖水不是很自在,人家是花了代價打的井,雖說搖點井水不會有什麼影響,但要向人家打招呼套近乎,講點客氣話,也有失體面尊嚴,但打一個井要百多塊錢,對於當時的經濟狀況也是一筆大的開支,父親就與鄰家商量兩家共打一口井,我家向與鄰居關係不錯,鄰人爽快答應。

還記得當時打井狀況,打井的師傅用柴油機帶動鑽機,當時轟鳴的機聲下還引來很多看熱鬧的人羣,一個下午就打成了。打成後井水不能馬上飲用,起先搖出來的是渾水,所以要人使勁地搖,直到搖出清水爲止,一個人還吃不消,就喊來一些小朋友,讓他們比賽看那個搖得久,大概搖了一上午纔出清水。

自此家裏就用上了清冽甘甜的井水。家裏煮飯用井水,喝茶用井水,洗衣用井水,洗澡用井水,一家人的生活用水基本是井水。我在家幾乎天天與井水親密接觸,無論春夏秋冬,早晚刷牙洗臉都是井邊進行,夏天洗澡也是井水,得閒的時候,就從熱水瓶裏倒出開水,泡上茶葉,慢騰騰地品味茶的味道。

打井後我就在外面工作,開始的幾年在家不遠的地方,週末常回家,在單位用的河水,喝茶的時候感覺沒有井水那樣清香爽口,所以回家習慣泡上一杯茶慢慢地品或喝上幾口白開水。

93年我調到一個山區鄉鎮教書,學校有兩口井,一口打在塘邊,那井的水靠塘裏的滲水匯聚而成,塘水是一口沒有活水的山塘,周邊還住着幾戶居民,一些生活垃圾倒在池塘裏,這個井爲我們學校提供自來水,剛到的時候,我相信井水也如我家一樣的質量,用水燒成開水喝,異味很濃,甚至有腥臭味道,向不講究的我都無法下嚥,後來我與同事說起這個緣故,他們說出了這個水的.來源,我就再也沒有用這個井的水燒飯做菜了。另一口井是在學校的廚房旁邊,整個千來人的食堂還有老師學生生活用水都是這個井,有時老師洗衣服洗蔬菜,學生吃完飯以後洗碗筷都是在井邊進行,也有一些水反滲到井中,感覺水質比我老家井水差了不少,爲飲用水的問題,我都有想調動工作單位的想法。

97年到一個鄉鎮工作,鄉鎮缺水厲害,曾打過幾次井都沒有足夠供機關使用的水源,後來通過地質勘察隊花了很大的代價,打井幾百米深,才找到了提供機關使用的水源。我到新單位問及水質問題,據同事講,機關飲用的水硬度大,需要燒開才能喝,每燒一壺開水,壺底總有一層白白的粉塵,燒久了的水壺就結一層厚厚的垢,讓人看起來都不舒服,飲用着硬度較大的水,我又想起了家中的井水。

父母在老家,我一年總要抽出一些時間回老家,每次回來,我首先急不可耐地倒上一杯白開水,咕咕嚕嚕喝上一氣,彷彿只有喝上自家的井水,才能將在城裏吸入的濁氣灰塵清刷乾淨,在家住上幾天,還是習慣年輕時的做法,無論春夏秋冬,洗臉刷牙都在井邊進行。在離開老家的時候,總要灌上幾瓶井水,有時倒掉礦泉水瓶子裏的水換上井水,好好的品味幾天。

十年前我進了縣城,喝的是自來水,偶聽人講,自來水源也是被污染的水系中淨化出來的,也許是心理作用,或確有污染難以淨化的因素,加之在辦公室常喝純淨水,總感覺家裏的自來水有怪怪的味道,特別是燒出來的開水,可以確定有一種異樣的味道,泡茶也品不出那股茶葉中的幽幽清香。隨着歲月的變更,自己生活壓力減小,對生活的質量有些許提升,也想生活雅緻一點,家裏裝上了淨水器,喝水的問題總算在陰影中淡化,但總感覺找不到家中那口水井的味道。

春節回家,又喝家裏的井水,久違的口感,久違的口味,感覺是那樣的的香甜,那樣的親切,看着一起陪我家生活30年的老井,一起見證我家喜怒哀樂的老井,一種感嘆油然而生,老井爲家裏付出了三十年的甘泉,當我們需要的時候,它總是默默的付出,它只有給予沒有索取,沒有企求任何的回報,過去是這樣,今天是這樣,以後仍是這樣,這就是我家的老井。老井養育了我們一大家,我無以爲報,只以這粗糙樸實的文字記述你的美德你的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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