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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寫麻雀的散文

來源:時髦谷    閱讀: 2.2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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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早,路過山路去學校。在一處房屋的旁邊空地上,是一廢地基。約一百五十平方。雜草叢生,亂物堆積。忽爾從中傳來清脆的鳥鳴。鳴聲歡快、喜悅、短促而連續。聲音就在近處。我張大我的濁眼,循着聲音找尋。很快便看見空地中間的一個生鏽了的鐵架子旁,有兩隻麻雀在繞着鐵架嬉戲,貼地翻飛,你追我趕,忽而你在上,忽而我在下。忽而停下,交頸纏綿。廢園春草,風和日麗,兩隻小鳥一邊嬉戲,一邊各自鳴叫。精力瀰漫,快活無極。像小狗打架,親切而熱鬧。只是親熱法還是有些不同:小狗翻滾嬉戲是兄弟姐妹之親,麻雀翻飛嬉戲是愛侶家眷之親。因爲兩個小鳥的叫聲並不一樣,有一個顯得沉鬱些,雖然總之都很清脆悅耳,但是多少反映些性別差異。

描寫麻雀的散文

古人說:流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嘀。我覺得這個“戲”字和“嬌”字用得特別好。我認爲就這兩個字足以表達我看到這兩隻麻雀之後的觀感。我一向懶惰且又疏於文筆,姑且借用吧。古人在前,後無來者。

麻雀是我們家鄉所能看到的最小的鳥類。小嘴小眼小翅膀小尾巴小身板。但是也是我所最能常見的鳥。

麻雀不好看。麻雀麻雀,身上麻麻的。沒有鴛鴦的豔麗毛羽,沒有公雞的鮮紅雄冠,沒有白鴿的純白亮色,甚至沒有烏鴉那樣帶光澤的純黑色羽毛。麻雀雜色,躲在田間地頭看不見。

麻雀甚至簡單平凡得雌雄幾乎一樣。這在動物界可是難得。雄馬有長鬢母馬沒有。雄孔雀能開屏母孔雀沒有漂亮的尾羽。雄雞豔羽母雞雜色或黑灰白。而且一般個頭都不一樣。但是麻雀幾乎一樣。都是一般個頭一般羽色。

幾歲的時候,奉命看守曬在地坪裏的穀子,任務就是趕雞趕鳥。不讓它們偷穀子吃。吃了就吃了吧,反正穀子沒有數過數有多少粒。最可恨的就是吃完還要在裏面拉泡糞便。大人看見這個證據就會知道我沒有盡忠職守。就會大聲問“你又跑到哪裏去玩了”之類的話。

心裏很恨麻雀。因爲一舉起掃帚,一頓狂追猛趕,雞們往往很久不敢過來。自己跑到田裏地裏找吃的去了。但是麻雀最頑固最聰明,它們知道我拿它們沒辦法。或者不是頑固聰明,而是家禽和野鳥的差別也未可知。因爲家禽基本上是沒有生存壓力的,實在找不到野食,主人家不會不管。所以不必這麼拼命。但是野鳥時時刻刻感受着生存的不易,爲了活下去,必須以命相搏。

後來讀書了。早晨起來,吃過飯,揹着書包上學去。上學的路上,放學的路上,總是看見滿滿一排的麻雀站在低矮的電線上,唧唧的叫着。身形擁擠,叫聲密集。彈弓打來打去總是打不着,恨不得拿把槍把它們全部“突突”了。一個鄉下小孩對麻雀的恨來源於它們妨礙了我的玩耍,並且總是讓我捱罵。然而槍總是沒有。

後來,學到魯迅先生的《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於是就自以爲聰明瞭。就在黃昏的時候,拿個一米多直徑的竹盤(用大半指寬的蔑編成的那種,有約兩寸高的沿口,幾乎不透光)。反蓋在地上,下面放幾把穀子或飯粒,然後在竹盤的靠階基的一側支起一根細木棒,約半尺高。在木棒貼地的地方綁一根細細的繩子。一般是麻繩,因爲麻繩貼近地色。我搬條矮凳坐在階基上。想法是等麻雀一走到竹盤下面吃食的時候,繩子一拉,竹盤蓋下來,蓋着麻雀,麻雀就該束手就擒了。

麻雀果然來了。但是能蓋住麻雀的日子總是很少。可能正如魯迅說的太心急了,沒等到麻雀走到竹盤中間。

但瞎貓真真有逮到死耗子的時候。有一回有兩三隻麻雀入了我的圈套。我一拉繩子,跑了幾個。但是我聽到竹匾下面有麻雀急促慌亂的鳴叫,我心花怒放。以爲總算是成功了一回。我迫不及待地翻開竹盤。一聲快活的鳴叫,麻雀胡亂飛了。剩下我呆在地上,半響做聲不得。魯迅先生說逮到過三四隻,但是我卻一個都沒有逮到。這是有些差別了。美文

其一是他有師傅:閏土的父親。而我沒有。其二是可能工具不一樣。他用的是竹篩。按我們鄉下人的理解,竹篩是有孔,可以放進去手指頭的。蓋住麻雀之後可以用手指抓住麻雀再開蓋,最起碼看見麻雀在哪個位置。而我們的竹盤卻看不見,更別說伸手指進去了。其三是他抓麻雀的時節是冬天,在雪地裏。我是在夏秋黃昏,在地坪裏。但是我以爲這個不是問題所在。

原來竹盤蓋住麻雀不是成功。蓋住之後,怎樣把麻雀抓到手纔是難題。

或者讀書不一定有用,至少讀死書不一定有用吧。

但是總會有別的小孩抓到麻雀的時候。到底怎麼抓到的,我不得而知。但我很豔羨的看到過。麻雀被關在臨時編的籠子裏,不停地上跳下竄,亂飛亂叫。小小的眼珠子裏透出哀怨驚慌無助絕望。孩子們挖來蚯蚓,拿來穀子。但是麻雀看都不看,只是不停地折騰。綠色的糞便拉得到處都是。折騰累了就歇息幾分鐘,然後又開始不停折騰。看着看着小夥伴們覺得無趣就各自散了。第二天人家一臉驚奇略帶悲傷的告訴我:麻雀死了。換得我一臉驚奇略帶悲傷。

後來或許長大或許帶着敬畏帶着悲傷,不再玩弄麻雀也不再想玩弄麻雀。但是故鄉的麻雀總是太多。尤其是站在電線上密密一排的景象時時可見故而深入腦海。

讀書回來參加工作了。再回到故鄉時,麻雀卻很少見了。鄉人倒是很淡然。偶爾說起環境說到污染說到農藥,總是平淡地提到麻雀:你看,現在的麻雀都很少見了。那時候到處都是怎樣怎樣的。

後來在他鄉某發達城市,某個下午,飯堂門口,便常見到一羣麻雀在洗碗池邊搶飯粒吃。這羣城裏麻雀見多識廣不怕人。人還在池邊沒走,它們便在地上搶吃的。我聽着腦海裏曾經無比熟悉的叫聲,看着腦海裏無比熟悉的細小靈活的身影,竟已有些癡。

再後來竟然有些見識或者學問。知道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道理。知道了麻雀是世界上諸多不可養的鳥類之一。麻雀的精神竟然是真正的“不自由,毋寧死”。-----這個居然是我小時候所親見過的。那麼,在這個混沌的宇宙,這紛紛的世界,尚有我這個不見起眼的小人物,爲這個昔時多如牛毛卻毫不見起眼的小小麻雀見證着某種稀世的偉大,某種高貴的品性,某種自由的信仰。那麼麻雀託付與我的,是用唯一的一次臨終前的掙扎,是用低賤生命的完結來讓我愚笨的靈魂得以親見一個平凡生命裏體現得異常悲壯的信仰。我託付與麻雀的是那個倔強哀怨無助的眼神在我腦海的放大並且不絕。我終於懂得了它。而它已死,是否能懂得了我?是否能接受得了我?

我竟曾在它的暮光時分裏呆木冷酷,竟曾對它的高貴信仰無動於衷。

如今,又見麻雀漸多。但是再也沒能排成電線上的麻雀排。麻雀爲何這麼些年幾近消失,至今沒有定論。我們之間靈魂的對話卻是不談生死,只談自由。

麻雀們啊,你們太小,一般不是捕鳥人的目標。要十幾只才能湊滿捕食者的碗。獵鳥的槍一般不會指向你們。而且現在也被管制了。以前偶爾有人想辦法弄只麻雀來醫小孩子流口水的病。但是現在醫學發達了。小孩子流口水的病一般去醫院看。大人們也懶得去捕鳥來醫。但是捕鳥的網還是有,雖然不是以你們爲目標,但是你們要小心別碰上去啊。

現在的人講究環保些了。農藥沒有以前那麼多那麼毒了。你們可以稍微放心些了。

現在的小孩很多東西玩,不會像你們的先輩時代的孩子們要想抓鳥來玩了。

你們沒有被列爲瀕危動物,但是被列爲保護動物。任何捕殺、出售、食用你們的行爲都構成違法。

或者,你們自在玩鬧的時代來臨了。

今天,又見麻雀翻飛,靈動活波,鳴聲歡快。

“流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嘀”。那位死去的麻雀先輩,如今你的後人可以在山間地頭,可以在水邊草堆,嬌小身體戲歌戲舞戲樂。更關鍵的是,它們更“自在”了。

願你不屈的靈魂得到安息。

記得那是一年秋天,當大人們都在打撲克或者編織筐、掐麥辯的時候,我們小孩子則在院子的開闊處,用小木棍支起一個大的竹框,框下撒點小麥裏、穀粒或者小米,而後將拴在小木棍上的繩子牽引到房門後面去。我喜歡在門後一邊聽着大人們聊着十里八鄉的奇怪故事,一邊看院子裏是否有麻雀過來。

現在的麻雀長得有些清瘦,在落光了葉子的樹枝上,一眼就可以看見它們灰色的'身影。儘管清瘦,它們卻是鄉下最動感的音符,呼啦啦的從枝頭飛到人家庭院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這個季節是有趣味的。不過它們在院子覓食的時候,並不會莽撞的看到吃的便衝過去,所以,儘管看它們從框邊經過,但並沒有像傻瓜一樣跨進去。有那麼一兩隻試圖進去啄食,很聰明的將腦袋探進去試了試,便立刻機警的退了出來,有時候看見一隻傻乎乎地闖進去,卻被心機的我打草驚蛇,框還沒落下來,那麻雀便一下子飛走,常常等大半天,大人們都散了,麻雀也一隻沒捕到,空蕩蕩的框下,穀子卻被偷吃了不少。我一次次拉繩子拉的失了耐心,就要在我想放棄的時候,卻時來運轉,有一隻倒黴的小麻雀多吃了幾口,被我眼疾手快的拉下了竹框。

家裏沒有籠子,我便用繩子將麻雀的一隻腿拴了起來,再將另一頭拴在桌腿上。我自以爲讓麻雀在房子裏得到溫暖,它應該開心吧?可是它焦灼的飛來飛去,試圖掙脫繩子的束縛,重新飛到廣野中!

我用麥粒,饅頭碎屑誘惑它,卻都被它的冷眼拒絕。它只一心一意的望着窗外的天空,可憐巴巴的帶着一點哀求的絕望。逗引、玩耍一下午以後,毛也拔得沒剩幾根了…

即使被人捕捉,鄉下依然是麻雀們認定的故鄉,隨處都可以看到白色的“天屎”,卻沒有人咒罵,頂多嘴裏發出“咻咻”的聲音,揚起胳膊作秀將它們全部驅趕。也只有在城市裏,麻雀纔有無家可歸的孤獨感。樓房太高,它們無法安閒的在地上踱步,也沒有人好心的在地上撒下一些糧食,環衛工人一掃過去,便掃乾淨了一切可挑選的食物。

麻雀大約算是鄉下散落的音符,隱隱約約地在不遠處繚繞着,沒有它們,不只我們小孩子會覺得生活無趣,就連大人也覺得在院子裏無所事事的煩悶,也只有看見它們雀躍的身影,聽到它們嘰嘰喳喳的叫聲時,打開窗戶和房門,纔會覺得這一天是有生氣的,不枯燥。

我看麻雀如此有趣,料定從未厭倦過鄉村生活的麻雀們,也必定覺得鄉下是可愛的!

造物主在創造生靈的時候,一定是注意搭配和平衡的。羽毛美的鳥一般就配上了比較差的嗓音,而好聽的嗓音就配給了羽毛不好看的鳥。麻雀的毛色和嗓音都不好,是造物主不小心虧待它們了。麻雀倒不在乎,蹦蹦跳跳、嘰嘰喳喳,一天到晚樂得沒心沒肺。

麻雀雖小,可它們追求自由的決心卻是很大的。繼鸚鵡咿呀學舌,八哥也讓人類修剪了舌頭。雄孔雀在人類的花衣裳面前不知羞恥地勃起它的花翎,而暴烈狂野的鷹隼也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被人類熬成打獵的幫手。

就是沒見過被人馴服的麻雀。農人說:麻雀“氣性大”,養不活。

被單獨囚禁的麻雀會很快“氣死”,脾氣好的不吃不喝,一兩天後也絕食而亡。如果把兩隻以上的麻雀囚在一起,過一個晚上,它們的肚子都會被啄破,死得更是慘烈。它們互相協助對方流血,屬於變相的自殺。把黃口小麻雀囚禁,它們的父母在認定營救無望後,怕無知的孩子被人馴服,會叼來毒蟲或毒果把兒女毒死。“不自由,毋寧死”是它們的“鳥生觀”,挺爺們兒。

麻雀的這些慘烈的事蹟都是聽來的,我都信,因爲我也親歷過幾起關於麻雀的事件。

幼時,我家就在糧庫附近,我和麻雀一樣喜歡去糧庫轉悠。一次,我們幾個小男孩去糧庫新建的倉房玩,把一隻麻雀堵在了空倉房裏。倉房高大,又是向晚,我們一時奈何麻雀不得,便關嚴了門,約定明天早晨帶皮弓來比賽打活靶子。第二天早上,麻雀已經死在了牆腳。倉房的門窗都是木板的,並沒有玻璃引誘麻雀去莽撞,猜想麻雀是因爲突圍無望而氣死在黑暗中的。這隻麻雀毛色新鮮,還年輕,仰着米色的肚皮,兩隻精緻的小爪子攥成拳,整個兒是一個憤怒而決絕的姿態。

鎮上大禮堂頂棚上有兩排採光的天窗,時間長了,窗玻璃已經殘缺不全,禮堂裏的橫樑上就成了許多麻雀的宿處。禮堂裏不住人,麻雀們很喜歡這個能避風雨的寬敞營地。如果禮堂有演出或放電影,麻雀們就在禮堂旁邊的小樹林裏暫棲,就像等待收拾房間的酒店旅客。那片樹林的樹高大,也算個安全之所。一天晚上,禮堂放電影,戰爭片,槍林彈雨,殺聲震天,麻雀們趕緊避到了樹林裏。夏天,悶熱,突然來了一場雷陣雨,狂風大作,雨點始終如爛楊梅那般大。電影結束時,風雨突然停了,散出的觀衆驚奇地發現溼地上、草叢裏有許多狼狽的“落湯雀”。大家歡叫着來逮麻雀,有人脫下汗衫來包了一大包活的溼麻雀。一陣兵荒馬亂,數百隻麻雀幾乎全軍覆沒,不是被抓就是被踩死。我親歷了這場麻雀的浩劫。那些溼淋淋的小鳥不顧一切地向四處揮翅亂竄,因爲視力太差,漫無目的,噼裏啪啦地撞死在牆上或者樹幹上。有一隻麻雀撞在我小腿上,那力量真不小,我的感覺是被人狠狠地擊打了一錘子。回家一看,小腿上竟有一朵淺紅的印痕,沒法想象這是被一隻小小的麻雀撞出來的。爲了爭取自由,這小小的鳥兒竟能作這樣捨身的爭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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